短袖马裤爆炸头,走出山洞冻成球。
忘尘抱紧了快要冻哭的自己,看了眼风雪,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冲向了青城山上的悬云观主殿。
修行之人耐冻,但不是不怕冻。
意思是不容易冻死,但气温低该哆嗦还是会哆嗦。
青城山,重名的山峰不说整个修行界,单是大陆南隅的庆国里,便足足有十数个。
不过好在悬云观倒是只有一家,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多么独特没人想到,也不是悬云观势力强大他们不敢冒名。
实际是因为修行联盟保护商标和名称权,不允许同名修行势力注册。
没错,就这么简单。
忘尘是道号。
道号的意思,和艺名差不多,不过修行界没有退圈一说,一般退圈只有一种情况,那就是你不是人的时候。有两个意思:要么成了死人,要么成了仙人。
他生于悬云观,这个虽然名气地盘都不大,但也实打实的在修行界门槛里站了千百年的道门。
他的父母是悬云观的香客,来这里本来是为他的诞生而祈祷的,谁曾想忘尘喜欢这个地方,急着出来,而可悲的是,她的母亲并没有做好准备,难产而死,他的父亲之后便殉情而亡。
修行者从来都不是修得无情。
这是忘尘的师父告诉他的。
而且他们也是这么做的。
他们没有扔下忘尘让他自生自灭。
所以他一出生,便是修行界的人了。
从某种方面讲,他是很幸运的了。
因为修行界虽然和俗世很近且息息相关,普通人也可以很轻松的出入许多修行门派,但进的了山门却进不了修行界的界门。
用一句文艺点的话就是说,这么近,那么远。
那道无形的门比俗世最坚固的壁垒还要难以打开。
而忘尘,“献祭”了父母便“轻松”的打开了这道门,这自然让数不清愿意随时“献祭”父母以踏入修行界的“胸有大志”者心里泛酸,不得不嫉妒的说一句:“忘尘你真是太幸运了。”
忘尘不觉得自己幸运,因为他不仅仅失去了父母,也失去了选择做普通人还是修行者的权力。
他也不觉得自己算是不幸,因为成长过程种虽然没有父母陪伴,但是他并不缺少关爱。至于父母的爱和这种师长带给他的关爱的区别,他并不能区分的出来。
因为下雪,去悬云观的香客和游人并不多,所以忘尘这一路的上倒也没遇见什么异样的眼光。
刚进山门,忘尘便见到一瘦削的身影舞着扫帚在风雪里扫地,眯了眯眼,忘尘看清了这人。
“青鱼,你干嘛呢,下着雪你扫啥地呢?”
那佝着的身影直了起来,看见忘尘的模样却也没有什么意外,反而是连忙脱下自己的大氅走了过来,要给忘尘披上。
忘尘却摆了摆手,然后赶紧又抱紧了自己:“问你呢,干嘛呢,这会儿扫啥地呢?”
青鱼见忘尘拒绝倒也没坚持,一边给自己重新系上大氅一边一脸淡笑的说道:“忘尘师兄,雪天扫地有什么问题么?只要我扫帚挥舞的够快,这天地的霜寒便追不上我……”
然而青鱼的话还没说完忘尘便一脚虚踢了过去:“滚一边去,以后少看点了笑话书,跟谁装世外高人呢?”
青鱼却在忘尘的话说完之前已经是变成了苦瓜脸,委屈巴巴的控诉了起来:“忘尘师兄,就因为我晨课晚了一会儿,忘语师兄便罚我扫了半天院子,你说说他是不是太残暴了。”
“我觉得罚的太少,拜托,辰时末的晨课你也能迟到,不罚你罚谁?早上炖一个仙草汤都能喝了。”
“大冬天啊师兄,冬天让人出被窝不是犯罪么?”
“滚蛋,浪费我时间……”
忘尘翻了白眼,嘴里嘟囔着跑开了。
他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,而是直接跑向了正殿。
一路上遇见的人不多,但是见了谁都谈了几句。
“哟,忘尘师兄这发型不错啊。”
“你闭关半年能比我好哪去?”
“师兄你这短袖不错,很潮流啊,夏季新款啊。”
“师弟你也不赖,你这头型适合这个短寸,不过却不是最适合的。”
“那啥合适啊?”
“剃光,正好还能去隔壁的大隐寺里做个兼职,也少浪费点儿我悬云观的粮食,你瞅瞅你,吃那么多还瘦瘦巴巴,麻麻赖赖,一点也不圆润。”
“师兄不是闭关去了么?怎么还抽空去了山下镇子里听相声了?”
“这段子我七岁那年就听八回了。”
“那师兄给我讲讲水许传呗?”
“你脱光了站雪地里我就跟你讲。”
“我哪有师兄您这么敞亮啊。”
“好了,不扯了,冻死了。”
“别啊,师兄,这会儿先别去正殿,师父正忙着……师兄!师兄!”
风雪里忘尘隐隐听到了师弟的呼唤,但也没放在心上,小破观一不争霸二不作死,能有啥大事儿啊?
“师父师父!我筑基二层了!”
推开热气烘湿的布帘,忘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便兴奋的喊了起来。
然而迎接他的不是预想中的来自师父的温暖的拥抱,而是一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布鞋,以及那熟悉又异于往常的嗓音:“滚一边去!没点规矩!像个什么样子!余兄莫怪,劣徒性格跳脱惯了,未曾吓到余兄吧?”
忘尘此时已经看清楚了大厅内的情景。
原来有客人,一个成年男子领着一个直愣愣的盯着忘尘看的小姑娘,小姑娘年岁不大,应该有十二三岁。
见此情景,忘尘也有些不大好意思,便只得灰溜溜的站到了一旁,不敢言语。
而那余姓男子听了悬云观掌门念云道人的话,呵呵笑了起来。
“念云兄,我怎么说也是修行之人,若是高声都听不得,那还修行个什么劲儿。而且我这师侄的个性我很是喜欢,开朗活泼亲切,这和当初你我相识时候的你很像啊。”
余姓男子说着,看向了忘尘,和善的笑了笑。
见来人不是一个不好惹的人,忘尘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,忍不住心中的好奇:“余前辈,您说的是真的么?我师父以前也跟我这么没溜儿啊?”
听了忘尘的话,余姓男子笑了笑,自然是没有开口。
而师父怒目金刚般的冲着忘尘咆哮了起来。
“住嘴!你还知道你没溜儿啊!滚出去!”
忘尘自然不敢再撩拨下去,毕竟师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。
然而他刚回头师父便又喊住了他。
“对了,带着这位余小姑娘去逛逛我悬云观,我有事儿和余兄谈。”
忘尘皱了皱眉,有些不大乐意:“这大冷天的有啥好逛的,再冻坏了…….”
念云则是冷笑了一声:“放心吧,余小姑娘虽然年幼,却已经是筑基三层了,你冻死了她都没事儿。”
忘尘闻言眉头皱的更狠了,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无奈:“师父啊,您就觉得我这点眼力见儿都没么?我是怕我冻坏了……”
忘尘的话还没说完,另一只布鞋便飞梭一样的砸到了忘尘的脸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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