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。
刚刚打扫过的战场上,萧条零落。
没有了主人的战马哀鸣声更是将此番场景刻画的入木三分!
这个战场古往今来不知道掩埋了多少男儿的枯骨。大风起时,似乎能听到幽冥地狱传来的叫声。
远处高地上。
一骑矗立在风中。
身上的披风被风撕扯着。
仿佛是被歼灭的敌人化成的厉鬼,来找他报仇!
骑士端坐马上,手中一杆亮银枪。枪上的血迹已经干了。
腰间悬挂一把长剑,剑柄光秃秃的没有剑穗等饰品。
这种场面他经历了无数次了。
他的队伍也在无数次的类似于此强度战役中越来越小。
多少次以少胜多,以寡击众。
虽然是胜利,但他每次都感觉是惨败!
杀敌一千,自伤八百!
补给都是在每一次惨烈战斗后,从死尸身上获取。
修整也都是在强敌环嗣中惶惶不可终日里进行!
身上白袍血迹点缀。
就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。
没有旌旗招展的出征场面了,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力气来打扫战场了。
或者说,由敌人来打扫下一次的战场。
身边慢慢的聚拢过来了十多骑,半圆形的环绕在周围。
“将军!”一位脸上血迹还没有擦干净的骑士叫道。
白袍将军没有回应。
还是眺望着刚刚厮杀的修罗战场!
“将军!”那人又轻声唤到。
“我们一共剩余十五骑!算上您十六人马!下一步我们怎么办?”
白袍将军没有动。像一座雕塑。
十五骑环绕两旁,手中兵刃都血色未褪。
残阳没入天际线,留下血红色的晚霞。
十六骑西风瘦马,久久矗立。
手中兵器惨白的寒光,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。
“我们走了多久了!”白袍将军终于说话。
“禀告将军!我们已经出征十六个月了!”
将军面色暗淡凄然。
厮杀前敌将的话还在耳边回响:“国都灭了,你们还能去哪里?不如归降,为我主分忧,荣华永享……”
“”是啊!我们能去哪里?”
“”远征前曾给皇帝上述危险,奈何不听谏言,一意孤行!”
“但我身负皇恩,就算是死战至死,以报皇恩吧!”
想到了这里,看了看此战过后所余的兵力。重重的叹了口气!
“你们有什么想法,尽管说来!”
“将军!国已易主,我们也已经战至十几骑!我们皆可战死,但只为报将军的知遇之恩!将军,我们誓死追随!”十五铁骑异口同声。
“唉!”
将军叹了口气!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!
国已不国,家已不家。
一路征尘,已到边地!前方已到匈奴地域,随时会被袭击。
想回首,但皆成了虎狼环嗣的异国他乡!
天下之大,竟无容身之地么!!
出征十六月,铁骑踏遍各大战场!
杀的人越来越多,弟兄们却越来越少!
“你们散去吧!不必跟着我了!各自找边远地隐藏好,过好自己生活,为自己留下后代吧!我,对不住兄弟们了!”
将军的话引起一阵哗然!
“将军!您不能不要我们啊!我们跟着您最少的也十年了!您让我们去哪里?!”一位副将凄然说道。
“我们不管!您去哪里,我们就去哪里!再遇强敌,我们宁愿战死!”十五铁骑斩钉截铁说道。
将军无语的摆摆手:“你们都还年轻!我从各处挑选出你们,带你们征战多年!没有跟你们兑现我承诺过的事,我已经对不起大家了!请你们看在我们多年同袍之谊的份上,了却我唯一的心愿吧!”将军在马上抱拳给大家行礼。
十五铁骑同时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。
“将军!您若弃我们而去!就先杀了我们吧!”
将军无奈,也不舍得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情同手足的部下。
他也知道,若是这样下去,无论是分开还是在一起,都会遭受灭顶之灾!
身后已经没有故土亲人了!
他们都一样!
在国破之时,家也不复存在了!
所余部下,都是身经百战的不死战神!技战术配合与自己浑然一体。若是假以时日,潜心研究战术配合,十六骑亦可无敌于天下!百万军中,能取上将首级!
“好吧!承蒙不弃,我们走吧!”将军叹了口气说道。
“从此世上再无北家军!有也只有我们幽冥十六骑!”
“我带你们和已故兄弟们,回我们自己的家!”
将军说罢两腿一夹,胯下坐骑一声嘶吼,箭一般“射”了出去。
其余十五骑左七右八呈两翼,与将军呈箭头形状,向前飞驰。
“将军,家在哪里啊?!”
“天为盖,地为底!所到之处,皆为家里!”
马队消失在黄昏的天际边,北将军归北,匈奴与汉交接处绵延不断的群山戈壁中……
边镇。
战争总是忘不了这个地方。
从这里开始,也从这里结束!
创伤,总是百姓们自己去自己舔伤口。
生活,为战争后的小镇抚平伤痕!恢复了正常的贸易往来!
边镇贸易多为易货为主。
汉人多拿一些生活的小商品,来交换各地各族的物品,再转手卖到其他地方,赚取差价。
所以,边镇在战后相对安定的年月,总能很快恢复繁荣的市场。
来这个市场交易,也都是天南海北或是江湖上混的英雄豪客。
当然,也有许多普通客商和生活在附近的边民们。
小武,就是其中一个生活在边镇,在这里谋生的边民。
小武,不姓武。
名字叫小武!
因为从小吃百家饭长大。
父母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,死于连年不断的战争。
自己随着逃难的人群一路颠沛流离,靠着偷偷摸摸和讨饭,在边城算是留了下来。
因为这是边城。
再往北,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和远处隐约连绵不断的黑色山脉。
小武也不记得自己姓什么!
只知道父母叫自己小武。
母亲在遇难时候,用手指着北方,说了个“北”字,便永远离开了他。
小武就一直朝着母亲所指的方向一直走。也不知道多少年了,就到了这个地方,他不想走了,也不能走了。
匈奴与汉民交界处。
再走,说不定会被匈奴游骑当成靶子射杀。
既然不能向北,这个地方也是方圆百里唯一的,有人烟的地方。
在这里安顿下来,等待自己足够强大了,再往北去,直到山穷水尽,没有路可走了,或者自己不能再走了!
自己在寻找什么?
不知道。
只知道母亲的临终所指,就是他一生唯一的方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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