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~
滴~~
一阵不算急促的闹铃声,准时刺破了漆黑且安静的卧室。
随着铃声的持续,逐渐的唤醒了满头虚汗的陈重,他的样子像极了做了恶梦之后的表现。
醒来之后,没有神清气爽,反而满身的臭汗让他感觉极为难受。一把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,同时皱着眉头脱掉了身上已经湿透的背心,然后又抹了一把发梢上的汗珠。
随后,陈重立刻下床,拖着有些虚胖的身体走进了隔壁的卫生间。
哗哗的水声很快从卫生间里传出。
除了水声之外,别无声响,自始至终陈重都没有开口发声。
虽以清晨,但是偌大的套房里,还是显得有些清冷。
十分钟后,冲凉完毕的陈重,一脸木讷的来到了厨房。
极为熟练的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和面包,直接就吃了起来。
冰冷的早餐,无言的清晨,显得有些冰冷,毫无生活的朝气。
吃完冷餐,换身衣服,陈重就拿起背包和有些老旧的车钥匙出门而去。他身上那套略显紧身的西装,让他看起来有些笨拙,不怎么像其他上班族那样精神和利索。
……
在陈重离开后不久,一缕清晨的阳光总算透过窗户照亮了略显清冷的房间,也同时照亮了客厅里那面挂着许多相框的墙壁。
最先被阳光青睐的是一张全家福。照片上,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,和一对中年夫妇站在奔腾的瀑布前,摆着开心的姿势合影。如此开心一家人,正是十年前陈重和他父母一起外出旅游时的合影。
日头升高,光线偏移,墙壁上的另外一张照片,也被阳光照亮了。
照片中,沙发上,一个身形标准面容沉稳的年轻人,坐在一个面带微笑,骨子里却显得憔悴的妇女身边。那是五年前春节时,陈重和他母亲的合影。只不过,和十年前照片上的容貌想比,陈重的母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。
墙壁上,一个个相框,一张张照片,被清晨的阳光逐一微暖。
经过一上午的阳光照射,原本清冷的屋子,总算有了一些温暖的感觉。
……
中午十分,阳光退去,温暖的房间逐渐变冷。
就在此时,一阵开锁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。
是陈重回来了。
只不过,他这次回来,和以往有些不同。他怀里抱着纸箱,还有纸箱里东西(一些私人办公用品),都预示着他行为。
陈重先是将纸箱放进门厅的柜子,然后脱掉上身的西装,随手仍在了客厅的沙发上。
然后他又去餐厅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。
咕咚、咕咚,喝了个干净。
放下杯子,擦了把没有汗珠的额头,随后陈重走进了另外一间卧室。卧室里并无床榻,只有他母亲乌梅的神龛静静的立在那里。
来到神龛前,陈重认真的给母亲的灵位上了一炷香,随后跪在神龛前的蒲团上,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。
然后,陈重站起来,神色庄重的对着神龛内母亲的照片说道:
“母亲,我辞职了。
从今天起,儿子不会继续颓废了,先前是儿子不孝,让您老担忧了。
最近儿子再三的反思,总算想明白了,以儿子的品性和情商,确实不能适应现在金钱社会的游戏规则。
我打算遵从您老的临终时的建议,先找份普通的工作,然后再找个女人结婚,安安稳稳的过日子。
不过,在这之前,儿子还有一件心事未了,必须去做。
当年,父亲一声不响的离开,后来又莫名其妙的失踪。最后,留下你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。可是在我心里,始终不能让我相信他们给的说法,直觉告诉我,那件事的背后,一定有咱们母子不知道的隐情。
最近,晚上我老是做噩梦,梦到父亲浑身是血的突然回来了。
我觉得有可能,这是父亲在冥冥之中给我启示,让我去寻找当年那件事的真相。”
结束了对母亲的诉说之后,陈重转身离开了卧室。
然后,他就去了厨房,给他自己做午餐。
……
“叮咚,叮咚~~”
就在陈重刚将煮好的鸡蛋面放在餐桌上,正准备拉椅子坐下吃饭的时候,急促的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。
此时有人敲门,让陈重有些意外,大中午的会是谁来找自己?
房门刚一打开。
一个从外表很难判断出真实年龄的女人就闯了进来。
不等面带意外之色的陈重开口,那女子就直接对着陈重开喷。
“陈重,你什么意思?
一声不吭的就辞职走人,你是不是想给我难看?
你知不知道,为了让你能进公司,私下里我花了多少力气,给童总说了多少好话,公司才答应接纳你?
你可到好,一声不吭的就拍屁股走人?你眼里还有没有我?
你为什么要辞职?就算你要辞职,你能不能提前给我说一声?
你跟张璐拍桌子是什么意思,你都多大了,幼不幼稚?
告诉我,你是不是想我今后在公司里难堪?
你聋了,说话啊?”
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痛骂,丝毫都不给陈重开口解释的机会。
刚一喷(骂)完,女子就看到了陈重放在餐桌上的那碗鸡蛋面,气不打一处来。
继续开口讽刺道:“你还挺悠闲,还有脸回来吃饭?你知不知道,你潇洒的一句‘老子不伺候了’,一走了之,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?”
“对不起,杨佳,都是我的错。上午实在是火大,忘了告诉你一声了。”
面对杨佳的责问,陈重没有辩解的勇气,只有满脸的羞愧,感觉有些无地自容,现在才意识到,上午他的行为,好像坑了杨佳一把。
杨佳,陈重的前女友,而且岁数比陈重还大一岁,可是那张精致的面孔让人丝毫看不出,她已经是个三十三岁的老姑娘了。
此时,两人站在一起,从面相上来看,三十二岁的陈重却看起来更加苍老,简直像是两代人站在一起。
……
其实也不怪杨佳如此生气,半年前杨佳从总公司调来此地,正好遇到了昔日的同学,并且听说了陈重母亲去世的消息。
特地抽时间,前来看望陈重的时候,他的状态很差。
那时,头铁的陈重,正在经历生意的第三次失败,再加上母亲因病去世,双重打击之下,对自己的能力和未来,都失去了信心。
整天宅在家里,浑浑噩噩的度日,没有一丝杨佳曾经记忆里的那个风华正茂书生意气的爱人的模样。
当时陈重的状态,让杨佳很是失望,几乎转身拂袖而去。
可是,后来从其他地方了解了情况之后,取而代之的是心疼。毕竟任谁创业十年,总是在关键时刻,遇到其他竞争对手的降维打击,同时还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,耗干了财富和精神之后,就算心智再坚的人,都会产生自我怀疑,再加上乌梅看着儿子一步步的沉沦,最终忧思过度,一病不起,撒手人寰,更加打击了陈重的精神。
本来商业能力只有中等的陈重,就不适合高强度的商海厮杀,多重打击之下,让他有些自闭了。
后来还是杨佳手段高明,在了解了全部的情况之后,让他重新走出了心里阴影,并让他试试出去工作。
而且还花大力气,将他这个三十多岁的老人,介绍进了自己所在的公司。
只不过,此时陈重的工作能力在一众思维活跃的年轻人中间并不突出,在公司里的表现也不算好,甚至有时候还很糟糕,多亏了杨佳的多方维护,才没有出大的纰漏。
可是如今陈重却任性的辞职了,而且事先还不和她商量,杨佳焉能不怒。
……
就在杨佳准备继续说教陈重的时候,突然发现陈重的眼神和以往不一样了,炯炯有神却又饱含平静。
她当即停了下来,问道:“陈重,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?”
被杨佳发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之后,陈重也就不再逃避了。
“杨佳,这事怪我,是我对不起你。公司的事我不想过多解释。”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你还想瞒着我?”杨佳听出了陈重话音背后的坚定,还有一丝沉稳。
“最近,我每天晚上几乎都会梦到,父亲浑身是血的回来找我。
我之所以辞职,并不是因为和张璐的争执,我想去寻找当年的真相,要不然我心难安。
当年我母亲突然接到父亲遇难的消息,备受打击,又因为我的关系,撒手人寰。可是我最近觉得当年他们的说法过于牵强,我想亲自去查找真相,给我母亲还有我自己一个交代。”
杨佳闻言后,一脸担忧的看着陈重,说道:“叔叔当年的事情,早已盖棺定论,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?
晚上做噩梦,可能是你白天的工作压力有点大,我知道你不服输,可是年轻人思维活跃,你也不要总和他们较劲,你都多大了,身体也不好。
你在家,一个人休息不好,要不,你搬我那里,和我一起住?
等过段时间,休息好了,我在帮你重新找份工作。”
陈重摇了摇头,认真的看着杨佳的眼睛,说道:“杨佳,谢谢你,到现在还这么照顾我。你别对我这么好,行不行?我怕以后,没法报答你的恩情。”
杨佳看着陈重眼睛中透露出来的坚毅神情,忽然间眼前的胖脸仿佛和十年前那个青春年少的他又重合在了一起。
心,在不自觉间突然猛地一颤,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右手,摸着陈重的脸颊,说道:“我不要你谢我。”
同时,杨佳的眼角泛起了晶莹的泪花。
这可把陈重吓了一跳,赶忙问道:“你怎么哭了?”
“我没有。”
在那一刻,好似陈重的脸上有刺,杨佳迅疾的收回右手,速度之快,令陈重有些惊愕。
“你没事就好,我先走了,周末再来看你。”
说完,杨佳就匆匆起身,两三步就离开了。
杨佳的突然变化和离开,让陈重有些不知所措。坐在那里开始胡思乱想,甚至忘了出门去送杨佳。
等他回过神来,追出去以后,杨佳已经开车走了。
离开陈重所在的小区之后,杨佳并没有返回公司,而是转道去了位于城区东北角的大自然公园。
中午的公园,并没几个游人,显得有些安静。
在一处有些偏僻的假山上,杨佳坐在那个曾经和陈重山盟海誓的长椅上,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湖光。
一会笑,一会恼,一会乐,一会羞……
此时,杨佳脸上复杂而诡异的表情,如果有人看到,恐怕都会觉得她的精神有问题。
她那奇怪的状态,一直持续了很久,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,杨佳才恢复原本的从容和镇定,站起来看着远方,自言自语的说道:“陈重,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。”
当杨佳收回目光之后,就从兜里拿出了手机。
稍微停顿了一下。
然后,一脸平静的拨通了一个号码,说道:“兰姐,您说的那件事,我同意了。现在您先帮我一个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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